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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原谅(2 / 2)


“那是……那是姐姐的嫁衣啊!”珞声嘶力竭地哭喊出这样的回答,带着无以挽回一般的悲意。

只有在东域拥有最顶级身份的女子得以穿着的寒蝉衣,其中无以僭越的巅峰,一等特典,流焱霞。只能用于至尊婚嫁的,东域最盛大的礼服。

一袭连城。

这世上仅有两件流焱霞第一件原为第二任至尊楠焱炽正妻所有,自七千年前便被封入楠焱家族重阙深处,那是历史的遗痕,楠焱极盛时无匹的尊荣。

第二件则为第三任至尊楠焱祭所有,自战前逃婚一事遗落在外,那是无以洗涮的耻辱,荣极之后的没落。

而原本象征着极盛的那一袭华服,成为一丝微懦树灵献祭自身时如血的冠服,那是楠焱的肆意和恶毒。

而原本昭示着没落的那一袭华服,如今历经尘埃纷乱几经转手静静伫立此处,那是德兰的长情和思慕。

本以为随着楠焱菁的身死,世上再无这般华服,就如至尊,也成为无以重提的记忆的刻痕,却从未曾想见的,原以为遗失在外无法寻回的漂泊赤红安静于此停伫,为旧有的盛世,奏响一曲哀祭的亡歌。

而那个人用了多久和多少心思将它们一一收回聚拢,只为拼凑亡人的故容。

他的情深,不曾也从未来得及言说。

“哥哥一直视祭如妻。”

像是震撼于此又像是安抚,凯瑟琳也极力敛去流转于眼瞳深处的潮湿,喃喃轻语。

哪怕他们从一开始都心知肚明的,无法交代也无法延续,命运从不曾给予他们未来。

但他们固执相守,任心如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二人的默契,无以言说。

但看这一袭华服便知,战后三年他所独自踏上的旅程,看似只是为了清剿「吞噬」残党和为爱人复仇的旅程背后,也是在通过他独有的办法,将这些拆分开来流落的东域精细织物,一点一点无声寻回。

他不善言辞,亦,不善辩驳。

“……你还在怨他么?”

新启的窗缝中注入一息流风,满室的轻纱帷幔,随之优柔而舞。

星空学院第二十四任院长同至尊的妹妹就这样坐在故人房间的地板上,叹息着哀悼,流连寂寞。

珞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茗国的时候……就已经不怨了。”

凯瑟琳不禁有些微讶异,尽管珞与她的关系甚是不错,但她也清楚知得,她对于姐姐的亡故、以及造成姐姐亡故的间接原因一直抱有怎样的憎恶。而这样的憎恶在贝拉以达伊洛家族唯一继承人面世之后,几乎到达了顶峰。

并不是因为她也如同族中长老们一样暴怒于至尊血脉的外流,而是怨恨他能够为姐姐所出的女儿冠以族名,却无法真正站出来给姐姐以一个端正的名声。

楠焱事后,她多少也知晓自己想法的幼稚和错误。

他不能承认绝非不想,无论是他自己因着战后的亏空还是贝拉尚未完全成长,德兰最正统的王脉都无可争议地处于一个虚弱期里。以远不如王朝时期的王的身体,在没有至尊的帮助的情况下重布十二禁制,他的身体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损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和黛斯特尼清楚。

至少从那时时萦绕周身的血香看来,出血的情况一直都有,想必伤及脏腑。

虽谈不上到无力自保的悲惨境地,但一旦世家在这个时候出现纷争,他很难以一人之身制裁所有。

撇开「落日」拉拉尔?德兰重临的身份不谈,至尊血脉也足为诱惑。名义上十二世家出现至尊继承人的几率均等,但世家中人也都大致清楚,上一任至尊沿袭而下的嫡系血脉,才拥有着最大可能成就新代,一如楠焱祭为楠焱炽沿袭而下的嫡系一般。

而至少这一血统保存在楠焱的时候,世上是无人敢觊觎的。

拜「极东之壁」所赐,燃烧第一王族祈愿之王罹辰灵魂而生成的附属产物在魔力根源上隔绝了楠焱一族的血脉与外界血脉相溶的可能,自燃的惨状,七个千年来被以身犯险的人们无奈地实践着。

直至他,才出现了第一,也是唯一一次的例外。

无论是何种缘由初代德兰之王拉芙拉希娅与失信的第一任至尊曾归还的承诺实践于血液压倒了区区第一王族的干涉,亦或是二人相结的血契已经让他们不再被约束于这世界规章的范畴。

贝拉特莉茜娅?拉尔?达伊洛这个存在,以及她的血脉,都是极端容易失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