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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歧路(1 / 2)

第二百六十五章:歧路

兵刃相交间发出的刺耳声响伴着一道道魔光,合着空气里弥漫的刺鼻气味一道裹挟着众人挤进城庭漆黑的门扉之后。沉重合拢之后也隔绝不去的,是外界骤起的躁动。

这座被复制出来的黑庭完美地复制出了杜德丝城庭的构造,城门之后、门厅的另一头又是一道高抵穹顶的黑色大门,照旧饰以杜德丝惯用的荆棘纹饰,只一行暗银色的咒文涂抹在大门的中段。奥嘉莉娅?杜德丝的脚步微微停滞,轻声将那句话念了出来。

“daprobudimuzoru.”

“梦醒黎明吗……”洛欧斐复述了一遍,似乎带了些兴趣,“算是自嘲?”

“或许,”奥嘉莉娅似有豫色,“只是这扇门上带了这句话,便未必再是普通的门……达伊洛少族长听过么?我族之内思维之门的魔法?”

“是施用于精神领域的魔法吧,”洛欧斐平静地映着,“通过特定的‘媒介’,在自己的精神领域内直接联系到他人领域,甚至将他人带进自有领域的魔法。”

“是的,那种媒介非常罕有,”奥嘉莉娅赞同着,“学院所有的琥珀凝香是其一,据说极东境内有香药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

祭立时想起了赤鬼的那一味“落桑”。

“除此之外杜德丝家族内,某些特殊的精神精专魔法师的血,也可以作为媒介。”她望着那行涂抹出来的银色痕迹,“这大概就是‘思维之门’的变化式了。”

“也就是说这后面的‘空间’的意义并不明确,只要按着领主的意愿,我们被送去什么地方都是有可能的?”蒲凌雁问了一句。

“我是这样认为的。”奥嘉莉娅说着,向前迎了一步,“或许是迷宫,或许是数不清的、被影化了的魔物,也可能是被囚禁的国主或是怀因特小姐,也可能直接是领主本人。”

一时沉默。

“这样,最危险的便是楠焱小姐了。”蒲凌雁回望一眼被洛欧斐牵着的祭,“继承人对黑噬的威胁,是不言而喻的。”

“……”洛欧斐牵着祭的手微微加了些力道,似是要她安心,又似是下决心。

“那么,你我先行一步?”她收回目光望向被黑纱笼罩着的奥嘉莉娅,微微抬起手,像是邀请一般。

精美的黑色织物拖曳着泛着柔光,奥嘉莉娅自袖中探出素白的指尖,与蒲凌雁一道,同时将手抵在了那一段银色的符文上。

那黑色大门的某个部分似乎悄无声息地消融了,像是泥沼一般没过那一双窈窕的身影,将她们完全吞没。那样让人深感不适的模样,与祭印象中赤鬼精神领域中的翎蝶和红色的落日花瓣都完全不同。

“我们也走吧,”洛欧斐垂着眼眸轻轻对着祭道了一句,“虽然有些欠妥,但也已经没有别的出路……抓紧我的手。”

祭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的手有些吃力地摸上了那一行银色的符文,洛欧斐与她也几乎是在同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转头望向他,他的目光平静地垂在她的身上,那双如深潭般无波的堇青色眼瞳深处,似有什么涌动。

她终究没来得及去分辨――便觉得某种溺水般的凉意漫过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刚刚屏息便发觉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再无半分光明的夜色,仿佛溺于深水,沉重着,却也漂浮。

她感受不到方向,脚下也无坚实的地面,唯一明晰的感触,是那只紧紧地同她握在一起的手。那一点低于常人的温度挽住她的手,在无尽的夜色中游荡漂浮。

只是一瞬,她感受到了某种明光,是锋锐的白色,正当她要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还是永恒沉默的夜色,她几乎怀疑方才是真正看到了光,还是只是她脑海里的臆想。

无数锋锐的白色碎片,像是刀光,又像是素雪,从某个方向骤然倾落,祭闪身想要躲开,却因那只被握住的手没能有太大动作,也正是因为那只紧握的手,她没有在躲闪的瞬间同他失去牵系。

那光如乱箭刺到她的身上,却没有她以为的疼痛,像是雨水沾上皮肤,无声消匿滚落,只有一点缓慢的余烬,零碎着翻涌。许是因为惊慌,亦或是一时的凌乱中,她的思绪骤然翻搅起来,眼前描摹出零星闪过的面容。

密林……无尽的,碧色的密林,有些微的颠簸,她透过马车挂着帷幔的窗,望向密林上方青白色的天空,隐在云雾中看不清形容的建筑群落安然漂浮。

白色的城――隐在树影之后,那之下缓慢沉淀为夜色,末了相接于泥土,白蜡树下毛色雪白的母狼舔舐着幼狼柔软的皮毛,另两只狼崽在光影斑驳的草地边角玩闹。

怜樱阁……她生长的地方,破碎的花瓣瞬息划过,仅是边角就足够认出。怜樱阁的大门敞开着,桌椅规整置在其中,但母亲时时侍弄的花草玩赏的物件儿们,都再看不到了,朱漆立柱后垂下的帷幔,是令她心惊的素色。

光……明亮的金色的暖光,从地下,像是一口深井一样的地方涌出,深井边角饰以黄金,琉璃缠绕。那游离着的雾气一般飘渺的光柱透过树丛的环抱,投入明耀的夜辉深处。

跳下去,她听到有人说,她抬起头,却未能捕捉到那人的一痕衣角。

银色的长剑上满挂着粘稠的猩红,而剑柄持在她的手中,一个孩子,约是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满面泪痕惊恐地望着那指向自己心脏的银色剑锋,他跪在屋角,身后已再无可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