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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假象(1 / 2)

第二百六十九章:假象

白玉长簪的尖端轻轻抵着女孩清明一片的额间,而持着长簪的女人细细地审视着,仿佛描摹着一件及其易碎的物品般。楠焱祭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半是因为楠焱弥所讲述的往昔所带来的震惊,半是因为自楠焱弥周身辐射开来的那种隐现着的威慑力。

那年的觉醒仪式上祭也曾与同龄的孩子们一道承下来自楠焱殷如的一阶威压,但那时的殷如只是以极短暂的蓄力后以一种爆发的方式掀动自己的力量,即使那一瞬间的汹涌难以抵御,却终究是短暂的。可当下的楠焱弥抵着她额心的长簪仿若被施以千钧之重,连带着她整个人似乎都带着一种阻滞她气息的力量,绵长而迟缓着,让她觉得连抬头都成了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冰凉的玉质抵着她的额心,一分一分地施加着压力,就在祭刚刚感受到痛楚的时候,玉簪的尖端便发出了一声脆响,零星坠下几块碎玉,连带着白色的、细沙一般的粉尘。

楠焱弥的面上浮出一丝难以言明的笑意,微微直起身,施加在祭身上的压力骤然清减,她多少有些狼狈地自弥的身边逃开,微微喘息着伸手去够发上那一枚鎏银镂藤纹点红翡的簪花,狠狠地将它自发丝上拽了下来。藤纹尖锐的部分刺进祭的掌心,连带几丝暗紫色的断发一道缠绕在祭的手中。祭只觉得那冰冷的物件儿像是骤然活了过来,在她手中微微搏动了一下,便像是温热的水化作了斑驳的银色流质,最终在她的手中化成了一柄古旧的银剑,剑镗与剑身交叉成一个端正的十字形,剑脊处埋着一线暗金色,剑柄的顶端镶着一枚拇指大小的血石,闪动在窗栅间疏落的月光里。

楠焱弥瞥了一眼已经碎裂的长簪的尖端,又看着已经被祭握在手中的短剑,语气里带了些嘲讽和惊异并存的意味。

“血鸾印――还有冢中剑,该说不愧是继承人不对,不愧是华安庭的大小姐吗?”她微微地笑着,“她是如此,你也一样,你们从来都不需也不想知道的为了你们的尊荣和前途,有多少人被硬生生地拽离了原有的人生轨迹。”

断裂的长簪在她的指间微微垂下些许,她偏了偏头望着祭,如稚嫩的孩童般。

“――你们能安居于高位的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呢?”她说着,像是叹息,祭望着她,只觉得一阵锐利的风响已然到了面前。

尽管眼睛在那一瞬未能捕捉到楠焱弥的身形,但祭仍旧相信自己的直觉,持剑的左手翻转横格,金属刮过玉质时刺耳的声响在耳边爆开,她几乎将牙咬出了血。

流云其一?岚起

剑身直直缠向长簪,两者翻转着纠缠,似有火花迸出,祭只瞥见簪身上笼着一层银色的薄光,便知道楠焱弥在那上面多少加注了魔力。

流云其六?游龙

只是这样纠缠着剐蹭并得不出什么结果,祭咬着牙坚持到长簪与短剑速度出现脱节的一瞬改变了出剑的方向,以剑脊抵住长簪中段猛地一推――仅是一推她便知道自己是决计推不开楠焱弥的,于是便借了力后跳,勉强算是稳当地落在了房间的另一边。

流云其四?腾蛟

不过两息之间连出三式,楠焱淳澈同祭的教习还远不到这样的强度,祭退开后不出一息便觉出握剑的左手一阵火烧般的刺痛,连带着手腕都泛起了莫名的酸楚,她知道自己终究还差得远,即便楠焱弥不用魔力,她想要自保也是极其困难的。她现下里还能无事,多半是楠焱弥并没有想要对一个小孩子认真的缘故。

楠焱弥握着长簪远望着祭,逆着窗外的光祭看不清她的表情,那光自她背后大片大片地倾洒过来,令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银色的薄暮。

“到底有什么自傲的资本?”弥微微笑着,长簪的断处向着祭微微地扬了一下,祭抬剑挡在面前阻住一刃乱风,剑身震颤的瞬间急速自身前横挥出去,长簪短剑再度交织,刺耳的声响和零碎的火花占据了祭全部的精神感知。她只能看见白色的玉质不断突进回缩,令她也只能拼尽全力去跟上那样的动作将刺来的断头格住。而楠焱弥一直前进,祭则是每每退后。

她终究是不经心的――那么随意劈砍的动作,只要她稍微留心一点,祭就再扛不住。

这算是羞辱?祭莫名想通,若楠焱弥真的想杀她,直接甩出一张符咒,她就连剑都再挥不动。

但即使她不这样做,祭也没法支撑更久了,手腕的酸痛越来越突兀尖锐着,她的速度开始慢下来,尖锐的断面时时划在她持剑的手上,带出几痕细小却醒目的红。

终究有那么一剑慢了半拍,切过剑刃的长簪直插向祭的咽喉,祭再想要收剑已然无法赶及,她眼看着崩裂的断口疾刺到了面前,然后突兀格住。

空气里骤然弥漫出一种并不浓郁却显现久长的微香――在她努力想要辨别的时候,那味道就慢慢地变得浅淡,最终平息下去。

眼前的长簪收了回去,带了一线破碎的明丽的红,祭微微抬起头,看见银白的长发柔软垂落。

洛欧斐?达伊洛俯下身来,以手臂替她挡下了楠焱弥的一记直刺。那线红色破碎时骤然明显几分的味道令楠焱弥震惊地抬起了头,年轻的王的面上明明平静着,却又任谁都看得出怒容。

他没有去看臂上被长簪刺出的伤口,只是一息间血肉就已经平整如初,但空气中的那一息游动着的味道并未就此消弭,初闻浅淡,久嗅深郁。

“你是――”楠焱弥望着长簪末端那点零碎的殷红,不可置信般。

洛欧斐没有回答她,十指交叉着在空气中扯动,就有游离的水汽直接在他手中凝成密集的冰的箭矢,不带分毫迟疑地向着对面的楠焱弥刺了过去。祭看不到过程,只听得见长簪和冰矢疯狂摩擦交织的声响,以及飞溅的碎裂的冰屑,和弥漫开来的水雾。

洛欧斐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他的魔力连带着周遭水的元素分布都像是取之不尽一般,冰矢疾刺的速度越来越快,祭只能在水雾边角瞥见一点翻飞的衣袂。

但他终究是抽出了一只手――以唇角轻触那枚戴在右手食指上的、银色的指环,那枚指环像是被火烧灼,泛着游动的、明亮的金红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