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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为王(1 / 2)

第二百七十五章:为王

寒水炎缓慢粘稠地烧灼着,裹覆在来人身侧,犹如将舒未舒的白色翅翼。那诡异的火无法灼伤她,反像是拱卫着她一般,将她送到了火海正中核心的混乱里。

“大长老,”楠焱祭低声问着,“您为什么在这里。”

楠焱家族族规写明,出阁女子不得离族,就连为楠焱家族族长、第二任至尊楠焱炽嫡长女的楠焱琳琅,也并未逃离这一命运。

“终归是有特例存在的,”殷如一面迎着自洛欧斐那边过来的祭,一面漫不经心地答着,“何况我也是我们这一脉里,唯一可用的人了。”

祭微微诧异,随之便见殷如将右手平举到眼前,一点零碎的樱红色灵炎自她的指尖燃起,像是血液淌入一般,燃烧着的色泽愈发深郁,然后某一刻,突然涮去了所有华彩般,连同最后一点微末的红迹零星一并消失而去,跳荡在她指尖的,正是与周遭火海色泽无二的,青白的火焰。

那一点微末的火焰微弱地跳荡着,却如同扰乱整个火海的契机般,寒水炎的长龙自四面八方汇集到楠焱殷如的掌心,凝聚成一个硕大的青白的火球,压缩着消亡,最终被殷如握在手里的,是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鸾形青玉器。殷如只扫了一眼,甩手将其扔回了蒲凌雁制下的青阳若歌面前,一片狼藉的梅林之内已无城庭痕迹,只有边角里一些零散的寒水炎缓慢烧灼消耗殆尽。

“五十五年前我族三长老为止北芸洪涝竭其全力,因而在极东之外迎来第五次涅槃,”她盯着一簇青白火焰燃尽成零星的余烬,“想不到便宜了你们。”

“所以传闻是真吗?”蒲凌雁收剑,远远地望着楠焱殷如,“这世上最后一支鸿鹄血脉流到了楠焱,直至而今还在楠焱存在着。”

“即使以鸿鹄之能,世间也只能存在唯一一位得以完全役使寒水炎的具象,”绯色长睫轻轻垂掩,“再过几万年也不会改变。”

昔年凌瑰灭时,分散凌瑰各地的千迟家系分崩离析,最后一位具象,在凌瑰担任祭司之职的千迟沐泓丧于战乱,那引人羡嫉的血脉力量隐在某位与他近缘的血亲的身体里,有楠焱收得大部分家系,自然也有如怀因特和蒲凌一般,微末藏起零散后裔的势力。

至尊在时的声势,终究不是余下任何家族可比。

长明院一脉,多是第二任至尊楠焱炽第七子楠焱清的后裔,而楠焱清,正是继千迟沐泓之后首位重现世间的鸿鹄具象。

青阳若歌沉重地抬了抬眼睛,以超出二阶之力全力役使那一点留存下来的寒水炎几乎榨光了他的精神和魔力,视野里一片荒凉而斑驳的花色,除却风息,也只能依稀听得青阳舞麻木地冲撞着屏障的声音。

再无转机。

第一,第六,第七,第八,第十,十二世家中接近半数齐聚此地,只是因着他起始时被透露出去的将与琴会的风信,他想要笑,却终究做不到。

随着火海退散,特维希尔们勉力支撑的“时锢之域”也到了穷尽,众人都能够感受到一点时间流速上微妙的变动和脱节,最终重归无息。华斯肖尔特想来并无以一人之力强行拆解时锢之域的自信,自始至终也没有出面。

无论于他个人还是黑噬,此地已是死局,再耗心力,也只是生出更多的不值罢了。

本应如此的。

铳剑的剑锋上染着血,交织着暗金和漆黑的乱流,那一瞬的风过极其微妙着,径直刺向了楠焱殷如身侧的祭的眉心。

隐羽不及合拢,勉强只有一阻之力,刀锋触之即收不见踪影,而一直机械般试图破坏壁障,如真正的人偶一样的青阳舞却猛地瑟缩了一下,眼角下那枚漆黑的印记像是融化了一般漫出墨黑的泪迹,攫住她所有的灵魂和已然残缺的躯体,从中迸出与铳剑剑锋上流淌的光。

当时间无法成为阻碍的时候,空间也一样不能。

楠焱殷如的符咒阵列只来得及抽出五分之一,结界也还没能完全打开,蒲凌雁相隔甚远,就算察觉也赶之不及,屏障未曾失效,等奥嘉莉娅发觉再无攻击的时候,那漆黑的光已经攀向了祭的身上。

洛欧斐拉着祭闪躲变向,但在出身特维希尔的华斯肖尔特看来,他的速度应和常人没有太大区别,加之完全不顾负荷地役使着青阳舞,便也跟的及。四处平坦并无落差间隙可寻,即使想要拉开距离,也并不可行。

而左手食指上的那枚指环,浅刻的藤蔓纹样灼红发亮,毫无商议的余地。

他咬着牙,不由得憎恨德兰在力量制约上顽固到迂腐的规定,那炭火一般的灼烫渗入肌理,像是将时光终止一般,在他眼前展开景象。

他面对着梅镇的荒原,看到远方,有白与黑的的光纠缠着刺穿空气。

他知道那是谁的视野,变向的间隙里他往东方看去,风掀起了白色的长袍,边角里堇青色的火焰徽饰生辉熠熠。

罗尔列斯?达伊洛站在那里,风从荒野上平扫过来,将他银白的发拂乱成一团雾气,疯狂摇曳着的发梢下面,海蓝色瞳孔深处坚冰凝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