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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摇曳(2 / 2)

“不会的。”少年抬起头来,唇角已被咬得浸出了血迹,但他的笑意,仍绝望着平静。

“鸿鹄是世上至洁,寒水炎——这涅槃的火,携了重生的魔力,只要我耗尽这灯里的火焰,只要我拿得到鸾血!!”

粘稠的青白色火焰骤然暴起,将青阳若歌的身形完全遮蔽而去,那火焰仿佛一支掷出的枪,径直向着洛欧斐怀中的祭刺了过去。

无形的翼在二人面前直接合拢,寒水炎旋转着轰击于其上,死命地撬动着那张牢不可破的壁障,短暂的爆发过后围绕在他周身的火焰消退而去,他撕扯着那透明的翅翼,双目里蔓上狰狞的血色。

洛欧斐皱了皱眉头,隐羽微振,轻飘飘地将青阳若歌掀了出去,将他砸在那青白火焰所围拢的尘埃里。

“别傻了,水怎么可能完全洗得掉黑影,”他说着,看了一眼默默握拳的祭,又补了一句,“就算是光,也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青阳若歌极悲极愤地咆哮着,“这又是世家的惯例吗?!只用你们的权力,抹杀掉所有的可能性!”

三柄剑同时架上他的脖子,一为分影,一为风岚,一为虚形。

“从黑噬出现的那天开始,世家就从未终止过探索结束契约的可能性,”奥嘉莉娅的声音不知为何听上去有些空虚,“纵使有至尊和相助,也无法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结果。舞小姐的模样,熟习医理的公子若歌如何探知不清,她已担不下那个力量,只是为黑噬效力的人偶而已。对这样的他们而言死亡已是最后的救赎,只抱着那一线微末到无法目视的悲愿”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不过是徒添伤痛而已。”

“我发过誓我发过誓的!”青阳若歌声音嘶哑,“在双亲的灵柩前我发过誓的!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小舞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一时静默无息,只有寒水炎在劣化版的时锢之域内缓慢烧灼,懒散地发出噼啪的声音。

“那又,如何呢?”那声音如此回应。

青阳若歌怔愣抬头。

奥嘉莉娅也仰着头,望向仍旧晦暗着的天际,缓缓吐息。

“我也有人想保护,我也在等着她回来,我也发过誓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她低头看着青阳若歌,虚形的剑锋微微垂了垂,“可是,有什么用呢?如果发个誓就能让所有的事都不发生了,那还要魔力做什么呢?那还要世家做什么呢?那还要至尊做什么呢?”

青阳若歌望着奥嘉莉娅,双眼无神。

“今天她死在了这里,”奥嘉莉娅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像是想要把什么东西冲散般,虚形的亡灵的剑从他脖颈上移开,指向漂浮在火海上的黑衣女孩。

“她也不会例外。”

“可是”青阳若歌痛苦地抠住梅镇林间浸了鲜血的泥土,他挣扎地望着祭,眉目间满是祭所不曾见过的软弱的哀求。

“我”

那双素来都是拨弦弄筝、济世医人的手满沾了泥土和血腥,他又是绝望又是悲伤般无力地垂下头去,青灰色发丝潦草拖曳在尘埃里。

毫无预料地,那以无声无息悬浮在火焰之上的黑衣女孩却突然动了起来,像是操纵着她的傀儡师粗暴地扯动着牵引她的丝线,她整个人模糊成一道黑色的暗影,向着楠焱祭刺了过去。

一直持在手中的嗜血才仓促的抬剑下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算是勉强扛下了第一击,洛欧斐借力后跳想要给隐羽合拢的空隙,而青阳舞却机械地径直推进,毫不介意融化的刃在她指尖臂上舞出凌乱而破碎的红,它们悬浮着飞散,落进青白的火焰中,发出极是响亮的嗤声。

熔金游离着凝成一种类似于短刀的形状,不带分毫迟疑地切割着女孩破碎的血肉,目视着黑色广袖下几乎露出白骨的惨状,他的眉头也不曾有过轻皱。

“这可没什么好看的。”兵刃飞舞的间隙里他轻声提了一句,祭抓紧了剑柄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虚幻的剑切入血肉与熔金之间,将青阳舞格在一道无形的帷幕之外,她用着残破的躯体奋力冲撞和拆解着奥嘉莉娅竖起的屏障,那情景分外可怖,也无比凄惨着。

“只要是他的愿望你都愿意去实现吗?”奥嘉莉娅在屏障的彼端注视着她狰狞的疯狂,神情寂寥空荡,“就算那愿望会让你,也会让你们的整个家族都一起消失在这世上?”

分影抵在青阳若歌的颈后,无人看得见他的表情,只能见到大颗大颗的泪滴没入泥土里。

“怀着如此的悲愿,即使再不能相见,即使成为人偶,也要获得力量吗。”

奥嘉莉娅轻声问着。

“到此为止了。”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青白的火场之上,东面的寒水炎鼓动着裂开一条缝隙,耀目的樱红色浮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白底银纹凤舞广袖宽裾礼服边角处纹绣着的暗红色火焰徽饰与茜色柔缎衬裙一道被青白色的寒水炎舔舐着,却不曾有分毫引燃的迹象。绯色长发盘做精致高华的归云惊鸿髻,映在那火焰湛青的诡光里,泛着无以言明的冷意,连带着额心樱红的狐尾花印与唇下一点痕迹浅浅的美人痣一道,都再寻不见惯常的妩媚痕迹。

她步出那一片繁盛的火海,如履云絮般,眸光缓缓转过一片仓皇的混乱,最终定格在祭的身上。

那双眼睛分外绮丽,也艳媚地妖冶着,右眼是如发丝般新妍的绯色,左眼却是如雨后新叶般鲜润的碧。

“真是太乱来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