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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罪刃(1 / 2)

第二百一十二章:罪刃

那是怎样一副初见惊艳却久视不安的画卷,那一湾宁静无澜的浅水中倒映而出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金色雾气聚合游散,环绕着无法看的真切的金色长刃,并无繁杂的装饰,只是甚为简陋的一段明金色的直刃而已。它不在祭所能触及的剑冢中,也绝不存在于那虚幻的浅水之下,可它的形体那样清晰,纵起波澜,也无从动摇它的稳固。

赤鬼似生愕然,显然游荡此地的数个千年来,他也未曾见过这样诡谲的景象,然而仅仅是错愕,留在他面上的时间也仅可以瞬间计,随即便是恍然。

“kalirnimoercrracioi,civeilindsnioigitainlir.”他轻声说,用的是祭所不知道的语言。

王冕之下,虚无之间,曾被放弃的复仇的剑。

《幻森?王缄第十三章第三节。

那话语像是咒语,在他脱口的瞬间,那一潭泛着明金色光华的水骤然生出了波澜,它们闪烁着激荡着,像是要突破某种禁锢,却终究是慢慢宁息,重归平静。

“仇恨是它的刃而隐忍是它的鞘。”赤鬼轻叹一声,“那曾是……它的名号。”

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看得出赤鬼对它的陌生,但又绝不至一无所知,当下也不知从何问及是好。

赤鬼像是看穿了,只是平淡地笑笑。

“我所知的故事里,有个少女被骗去了赖以为生的珍宝,她在深林之中无声衰老,神予她征伐的剑复仇的刃,令她披上战袍,而她却将剑埋在了王冠之下,独自寂静终老。”

我守信,也失德。

我曾为善,也曾作恶。

我为王,亦是世界的铁则。

祭似有恍然,终不免偏一偏头牵住赤鬼的广袖问。

“然后呢?”

“然后?”赤鬼似有所思,剑冢风起,干燥荒寂,他火色的长发揉乱了,如红雾荡在虚空里。

“然后,她死了。”赤鬼言辞平静,“她的王冠戴在新王的头顶,她的剑被秘密藏起,无人可寻。千万年来屡屡有想要复仇的人深入秘境想要寻找这把神赐的剑,却无一不是无功而返。她的继任者代代将这个秘密藏在意识里,无人寻及。据说有人得到它,据说有人驾驭它,据说有人死在它之下,却终究无以证明。它是为复仇者脚下增添的柴薪,燃尽自己的同时,也会将侍主带去。”

“它不是第二任至尊或是罹……祈愿之王所铸造的吗?”

“当然不是,它的存在,远在世家出现之前。”赤鬼答的平静,“它不应是这里的东西,连同这里原存的剑一起,都是被拉拉尔在死前存放在这里的东西。”

“拉拉尔?”

“拉拉尔?德兰。”赤鬼轻声解释道,“她是那故事中的少女的继任者之一,也是你父亲所持「莹骨」的第一任主人之妻。”

“……”楠焱祭努力地想了想,“达伊洛?”

“对,”赤鬼回应,“咒语无用,一是因为你我都非达伊洛的血裔,二是我们也无役使它所应有的决心和情绪,它可以回应,但绝不共鸣。”

“决心和情绪吗?是怎样的决心和怎样的情绪?”

“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赤鬼转过祭的身体令她不再看向那个水塘,“只听名字便知,绝非值得期望的事情。”

「罪心」,那是王朝留至现世的印记。

孩童心绪,终究不会在一件无关的事上过多纠集,她回归到剑林之中,步步行进,她的气息弥散,清晰可查那些自剑中溢出的情绪,或是疑惑,或是排斥,或是好奇。

赤鬼只跟在她的身后,红衣翩然,却不言语。

脚下忽地一绊,几乎就是要摔下去,好在赤鬼眼疾手快,顺势一扶,才未令她这般难看地倒地。祭踉跄几步,退开再低头看及,却是有铁灰色的什么东西掩埋于地,祭回望赤鬼,他却并无帮忙的意思。

于是她蹲身,掘开已然龟裂的土地。上部倒显几分疏松,下部却已硬结,以她之力自是无法再深掘下去,好在已经可以看出形迹,却是究竟岁月的剑柄,看不出材质,只顶端镶嵌一颗拇指大小的血色宝石,与剑镗交成一个十字形的中心处,同样镶嵌着一枚略显小的血色矿物。剑脊处埋着一线暗沉的金色,其间仍有血色隐现。

祭伸手握住那冷硬的剑柄,用力推转,方将它周遭的泥土掘松,甚是艰难地将它拔起。却是一柄刃长高过她身高的长剑,她奋力地拖拽着,却终是不得不握住剑身才能继续发力将它拔出。掌间骤生锐痛,手一松,长剑便已当啷坠地。

赤鬼上前,才见祭的掌心赫然已留下一线狰狞的血痕。祭将另一只手掌覆盖其上,勉强施展咒术治愈,低头再看,陈旧的剑刃上却无半分红迹,而且似如错觉一般,剑身上的锈蚀似乎隐去了不少。

祭正怔愣,赤鬼已俯身将见捡起,望着祭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

“你将它拔出,而它无抗拒,如你情愿,它不会拒绝你。”

祭不由得错愕,“可是……它并没有同我交流。”

“因为铸造者不同、心境不同、寄寓其中的感情也不同,它们的特性也是不同的吧,它便是这样了,不抗拒便已经是承认了。”赤鬼顿一顿,“当然,未带离剑冢之前,一切都是来得及的,你若有属意,可再择十二王剑之一。”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这把剑并非是出自楠焱炽之手的十二把王族之剑中的任何一把,权作提醒,要她慎重考虑。